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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00:07.83]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作者
[00:12.47]姚雪莹
[00:14.15]演播大军第一卷第六十三期
[00:25.64]医生喝下去半杯酒
[00:27.62]望着金星问道
[00:30.16]齐翁
[00:31.07]你的官司到底如何了
[00:33.29]究竟为了何事呢
[00:35.82]哎
[00:36.64]谈起来话长啊
[00:38.21]还是先吃杯酒吧
[00:40.61]他又敬了一杯酒
[00:43.24]金鑫用筷子往一盘肥肉片上点着
[00:46.50]说
[00:47.65]请
[00:48.65]这是瓦岗砂锅焗的白肉
[00:51.17]这几年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名
[00:54.42]这肉啊
[00:55.07]虽然很肥
[00:56.24]可是吃到嘴里不腻
[00:58.03]请尝尝
[00:59.57]好
[01:01.25]尚炯见金星故意不谈官司
[01:03.89]越想快点知道
[01:05.59]遂停住了筷子
[01:06.62]说
[01:08.01]齐翁
[01:08.93]自从我听说你来北京打官司
[01:11.82]心中就常常感到奇怪
[01:14.84]像你这样襟怀开朗的人
[01:17.81]怎么会与人官司纠缠呢
[01:20.90]你既不会以世欺人
[01:23.45]难道还有谁欺负到你举人的头上吗
[01:28.06]金星笑一笑
[01:29.34]端起酒杯来
[01:30.48]自饮一杯
[01:31.77]又替朋友把杯子斟满
[01:33.54]说
[01:35.79]你别慌
[01:36.60]问我的事儿
[01:38.18]地道是要先问问兄的近况
[01:41.35]近几年
[01:42.04]丰文你一直跟着十八子
[01:44.68]可甚得意呀
[01:46.93]他的声音很低
[01:48.65]停住筷子不转
[01:50.40]眼珠子望着对方的脸孔
[01:52.95]等待着回答
[01:55.11]尚炯笑着点头
[01:56.78]说
[01:59.25]一不怕官府缉拿
[02:01.18]二不怕仇家陷害
[02:03.54]以天地为心
[02:04.96]以四海为家
[02:06.95]虽不能读万卷书
[02:08.88]却行了万里路
[02:11.21]哦
[02:12.22]何为以天地为心呢
[02:15.06]所作所为
[02:16.44]上合天理
[02:17.72]下顺于情
[02:19.12]就是以天地为心
[02:21.83]你可是指的打富济贫吗
[02:24.90]对沙贪官
[02:26.81]除豪强
[02:28.06]整危济困
[02:29.33]救死扶伤
[02:30.83]难道不都是以天地为心吗
[02:34.45]当今这朝廷不道
[02:36.15]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
[02:38.93]十八子奉天倡议
[02:41.34]救民水火
[02:42.87]施至打倒明朝
[02:44.47]重建清平事件
[02:46.52]至于
[02:48.68]金星目瞪口呆
[02:50.30]伸出舌头
[02:51.54]心头砰砰的乱跳
[02:53.90]他摆摆手
[02:54.93]不让尚囧再往下说了
[02:57.47]他走到门口
[02:58.81]轻轻的推开风门
[03:00.69]向着院中左右的张望
[03:03.25]看见确实无人
[03:05.38]然后走回重新坐下
[03:08.00]心中波涛激荡
[03:10.03]沉默了片刻
[03:11.96]他猛然举起酒杯
[03:13.58]说
[03:15.24]说的好
[03:16.47]再干一杯
[03:18.28]几杯热酒下
[03:19.37]都牛津星听尚炯又谈了几句话
[03:23.24]句句慷慨磊落
[03:25.12]唯他平生闻所未闻
[03:27.56]想不曾想
[03:29.47]胸中感到又是激动又是畅快
[03:33.02]并且很羡慕尚炯的奇特遭遇和英雄生涯
[03:38.41]他按捺着胸中的复杂感情
[03:41.25]用着关心的口吻打听着
[03:44.69]常兄
[03:45.65]听说你们在潼关附近全军覆没
[03:48.91]究竟如何了
[03:51.12]嗯
[03:52.08]吃亏不小是真的
[03:53.81]可是并未全军覆没
[03:56.75]目前十八子正在集合人马
[03:59.62]加紧操练
[04:01.19]时机一到
[04:02.37]就会重整旗鼓
[04:04.30]石破天惊
[04:06.87]这里曾经传闻他已经阵亡
[04:09.93]近来又传闻他或在萧寒山中
[04:13.22]或在商洛山中
[04:15.12]他现在到底在何处啊
[04:19.73]齐翁啊
[04:21.25]咱们是自己人
[04:22.89]我用不着对你隐瞒
[04:25.54]十八子的部队有一部分由他的夫人率领在萧寒山中
[04:31.19]他本人却是在商洛山中
[04:35.10]那你们如今还有多少人马
[04:38.18]这话要看怎么说了
[04:39.97]要说现有人马
[04:41.68]我不怕对你量底
[04:42.83]萧寒山中的不算
[04:44.88]单说闯王身边的
[04:47.02]还有不到一千
[04:48.26]啊
[04:49.61]只剩下千把人了
[04:51.49]尚雄坦然的点头微笑
[04:54.62]哼哼
[04:57.13]可是义军与官军不同
[05:00.13]官兵一千人只是一千人
[05:03.12]动不动还要逃跑一些
[05:05.80]我们的人今日你看只有一千
[05:09.18]明日一招呼
[05:10.51]说不定就成十万八万
[05:13.75]地在义军数年
[05:15.27]深知此中奥妙
[05:17.54]目前商洛山中兵险之余
[05:20.22]加上天灾
[05:21.43]粮食困难
[05:23.19]十八子一则不愿意加重百姓负担
[05:26.72]二则要埋头休息整顿
[05:29.31]不惹朝廷注意
[05:31.24]故暂不急于集合多的人马
[05:34.81]现有人马也是分住在几个地方
[05:37.98]这是我们常用的化整为零
[05:40.86]分散就时之策
[05:43.55]哈
[05:44.37]此话甚有道理
[05:46.26]目前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
[05:49.12]朝不保夕
[05:50.76]只要有人振比呼
[05:52.73]谁不揭竿而起呢
[05:55.35]仆人端进了一个暖锅
[05:57.16]放在方桌的中间
[05:59.41]金星把酒壶放在酒档上热一热
[06:02.69]连敬了两杯酒
[06:04.87]他看着尚炯虽然身在贼火
[06:07.80]却扬眉吐气
[06:09.12]不禁暗自感慨
[06:11.24]给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酒
[06:13.83]一饮而尽
[06:16.37]启翁
[06:17.36]请谈谈老兄的近况吧
[06:19.75]史于弟略知一二
[06:22.39]尚囧 说着
[06:24.07]他从老彭的眼睛里察觉出有着一股愤满和寓意的情绪
[06:29.95]牛金星摇摇头
[06:32.30]说
[06:33.87]哎
[06:34.54]我实在是不愿多谈呐
[06:37.16]出此无道之士
[06:38.83]夫妇何言
[06:40.48]唯有搔首问天而已
[06:43.91]难道还有人欺负你举人老爷吗
[06:46.93]哼
[06:47.94]不但受人欺负
[06:49.47]连我的功名也隔了
[06:51.66]尚仲大吃一惊
[06:53.26]他问道
[06:54.37]啊 竟有此事
[06:57.47]不为割取功名
[06:59.43]且被投入凌羽
[07:01.37]即死于莫立豪绅牙渡族狱之手啊
[07:07.83]医生见他气得脸色发紫
[07:10.60]脖颈上一条血管直跳
[07:13.24]便不再急着催他往下说
[07:15.92]陪着他慢慢的饮了几杯热酒
[07:20.22]那金星叹口气说
[07:22.93]哎 我自己呀
[07:24.75]也有毛病
[07:26.45]一生就吃亏在十九负气这四个字上
[07:31.72]足下不知
[07:33.25]帝同宝丰王举人原是很好的朋友
[07:36.87]后来又成了儿女亲家
[07:39.68]他的第二个姑娘就嫁到了寒舍
[07:43.77]可是同饶仙结婚
[07:46.33]呵 正是
[07:47.41]栓儿既是爱好做亲
[07:50.68]又是门当户对
[07:52.27]岂不甚加吗
[07:54.22]哼
[07:55.27]亲戚变成了仇人呐
[07:58.56]此话怎讲
[08:00.79]近几年
[08:01.62]这王举人闲居在家
[08:04.08]勾结官府
[08:05.70]又与降服进士王士俊联了宗
[08:09.37]成了一方恶霸
[08:10.91]鱼肉桑葚地
[08:13.00]对王举人深为不满
[08:15.25]当面责备过他两次
[08:17.94]遂城水火不相往来
[08:21.23]王世俊同弟也是熟人
[08:24.08]此人颇有闺门之丑
[08:26.44]晦生四文
[08:28.43]前年帝因是住在汴梁
[08:31.06]有一天王世俊请吃饭也愿地多喝了几杯酒
[08:36.95]在酒宴上当着满座宾客骂他巴圭
[08:41.11]使王士俊不能下台
[08:43.23]十分恼恨
[08:43.99]这就种下了一个祸根
[08:46.47]哎
[08:47.83]来 对饮一杯
[08:49.50]饮了一杯酒
[08:51.78]上身县笑了笑
[08:53.26]呵
[08:55.87]这就是你过于十久负气了
[08:59.00]我们在年轻的时候都有此毛病
[09:01.86]不想凶至今仍未改变
[09:05.29]岂止未改呀
[09:06.75]更有甚焉
[09:08.75]去年春天
[09:09.82]弟在乡下走亲戚
[09:11.62]下雨县势催粮
[09:13.15]如狼似虎啊
[09:15.26]第一时看不下去
[09:16.97]趁着一股酒劲儿
[09:18.45]叫人们把他们捆起来
[09:20.30]各打了几十鞭子
[09:22.30]此事不为触怒县令
[09:24.71]且为一般奸贪叙实所切齿
[09:28.35]幸友朋友出面奔走
[09:30.40]乡旅百姓共为申诉
[09:32.83]知县未计深究
[09:35.44]不久涉袭暴病死去
[09:38.46]王举人就控弟虐待致死
[09:42.32]王进士又怂恿知县张仁龙百般罗织
[09:46.44]捏造罪款
[09:47.79]上兵寻防御史案
[09:50.08]愿根据片面之词上书弹劾
[09:53.50]将地割去
[09:54.70]举人下到狱中
[09:57.12]弟负屈含冤
[09:58.96]百口莫辩
[10:01.35]那后来你是如何出狱的
[10:04.49]哎
[10:05.21]幸好一位好友周跋贡在地方上颇有声望
[10:09.90]约着几位公正士绅代地说情
[10:13.83]张知县一直做的太过
[10:17.32]舆论颇为不服
[10:19.50]向周八贡卖个人情
[10:21.86]叫周八贡出去保状
[10:24.00]将地保了出来
[10:26.24]可只是因病保势
[10:28.84]随传随斗
[10:30.08]官司并不算了
[10:33.28]牛金星喝了半杯酒
[10:35.49]苦笑一下
[10:36.28]接着说
[10:38.07]帝位
[10:38.54]此事来京找兰阳梁御史帮忙
[10:42.90]是梁云沟梁御史吗
[10:46.07]啊
[10:46.80]正是梁云沟
[10:48.52]弟同他是相识童年
[10:51.19]那他可帮忙
[10:53.22]哼
[10:54.24]俗话说的好啊
[10:55.84]官官相悖
[10:57.70]地还未到京
[10:59.05]他就已经接到王进士的一封书子
[11:02.27]岂肯帮我这个以格举人的忙啊
[11:07.04]上炯把右手攥成拳头
[11:09.28]照着左掌上狠狠的一锤
[11:11.80]叹口气说
[11:13.47]哎
[11:14.45]没想到兄台满腹经纶
[11:17.12]报复不凡
[11:18.80]遭遇竟然如此不佳
[11:21.02]那你今后如何打算呢
[11:24.49]回去已则定日内就动身回去了
[11:29.28]日内就走走绝迹离京
[11:34.19]官司未了
[11:35.25]回去岂不吃亏
[11:37.80]不回去又有什么办法呢
[11:41.00]一则帝不能使周拔贡为地受累
[11:44.74]二则长安米珠兴贵居大不易
[11:49.87]回去
[11:50.89]我看他们也不能把我怎样
[11:54.65]请千万不要急着动身
[11:57.15]俗话说
[11:58.20]光棍不吃眼前亏
[12:00.72]以兄台正在壮年
[12:03.08]除此乱世
[12:04.44]倘玉机缘不难一展所学
[12:07.37]建功立业
[12:08.63]使万人刮目相看
[12:11.24]如何可以再受这般小人的欺凌
[12:14.82]难道还想重对刀笔立乎
[12:18.87]哎
[12:19.66]弟有家事之类
[12:21.37]如何能不回去
[12:23.30]且弟是靠宝出狱
[12:25.99]万一衙门问周跋贡要人该怎么好
[12:29.85]决计回去到宝丰后看情形再做道理
[12:36.02]那你能否稍留几天呢
[12:39.20]弟定十七动身
[12:41.53]时时是不能再留了
[12:44.65]尚炯感到惘然
[12:46.52]他说道
[12:48.37]咱弟兄多年不见
[12:50.34]还没有深谈呢
[12:52.84]他的话刚落地
[12:54.24]有两位客人进来了
[12:56.29]他们是河南同乡
[12:58.82]一位是不入流的小金官儿
[13:01.41]一位是上一科会士落地的举人
[13:04.48]在西城兵马司王老爷家中做馆
[13:07.89]等候下次会师
[13:10.36]他们因金星几天内就要离京了
[13:12.94]特来话别
[13:15.44]尚炯趴在同乡中
[13:17.03]露出马脚
[13:18.36]同来客随便的应酬几句
[13:20.48]推说另有约会
[13:22.27]匆匆的告辞而去了
[13:24.74]牛金信也不敢挽留
[13:26.91]把他送出大门
[13:28.96]临别的时候
[13:30.37]尚炯低声说
[13:33.12]明天早饭后
[13:34.34]我要到杨公馆看病
[13:36.27]随后来遵义与兄细谈
[13:39.29]勿请稍后啊
[13:42.12]牛金星很担心别人知道他同尚囧来往
[13:45.87]但又愿意同这位热肠的
[13:48.45]遭遇不凡的老朋友多见上一面
[13:51.59]他赶快说
[13:53.59]我这里来往的人多
[13:55.42]明日地道孙玉奉访吧
[13:59.00]比喻也不清净
[14:01.00]兄可知道有没有清静吃酒的地方啊
[14:05.23]有 有
[14:07.19]西长安街有一家梁院春
[14:09.99]是开封鼓楼街梁院春的分号
[14:13.26]那里有单房间
[14:14.71]谈话方便
[14:16.25]好 我做东道
[14:18.28]明日望枣光临
[14:20.12]以便深谈
[14:21.80]一定不误
[14:23.99]在上炯同金星谈话的时候
[14:26.64]金星曾说了一句话
[14:29.04]长安米珠新贵居大不易
[14:32.30]真是言者无心
[14:33.92]听者有意
[14:35.47]使医生的心里一动
[14:38.07]他想到素来不是生产
[14:40.85]也非素封之家的牛金星
[14:43.90]既出了丧事
[14:45.23]又遭到官司纠缠
[14:47.35]手头一定是很拮据的
[14:50.07]回到下厨之后
[14:51.62]医生立刻取出来三十两纹银
[14:54.16]写了一封短简
[14:55.97]请梁掌柜派伙计送往牛金星处
[15:00.37]这天下午和晚上
[15:01.90]他不断的想着他同牛金星的会面
[15:05.26]感到心幸
[15:06.42]又感到遗憾
[15:08.50]遗憾的是牛金星不肯在京多留
[15:11.73]几天内就要走了
[15:13.64]他又想着时机未至
[15:16.66]像牛启东这样有些田产
[15:19.28]又有些身份的人物
[15:20.99]定不肯轻易下水
[15:23.66]同上炯雾面之后
[15:25.59]在牛金星的心上也久久的翻腾着不小的波浪
[15:30.88]两位同乡走后
[15:32.42]他独坐在火盆边胡思乱想
[15:35.78]他想着自己这样一个满腹经纶的人
[15:39.33]却遭逢末世
[15:40.88]不得扬眉吐气
[15:42.88]反受贪官豪强欺凌
[15:45.21]深入陵隅
[15:46.87]过年节也不能一家团圆
[15:49.37]困在京城
[15:51.64]倒不如尚炯做了名叫叛徒
[15:54.83]草莽英雄
[15:56.12]活得舒畅
[15:58.47]正在他越想越感慨万端的当儿
[16:01.45]仁寿堂的伙计把银子送到了
[16:05.25]金星看到医生的信上写的十分诚恳
[16:08.73]也不怎么推辞
[16:09.88]把银子收下
[16:11.96]为着筹措回去的路费
[16:13.98]他前天忍痛卖去了他所心爱的宋版史记
[16:18.46]可是因为在北京住的太久了
[16:21.41]拖了些债
[16:22.60]回家的路费仍不宽裕
[16:25.65]尚炯的银子正像是雪里送炭
[16:28.98]来的恰是时候
[16:31.40]他是一个看惯了世态炎凉的人
[16:34.54]到北京这几个月
[16:36.16]更觉得人情比纸还薄
[16:39.69]尚炯的慷慨相助
[16:41.59]使他不但十分感激
[16:43.47]也使得他觉得还是江湖上的朋友讲究义气
[16:48.38]理智上
[16:49.19]他觉得自己同尚炯不是一道人
[16:52.00]可感情上却喜欢像尚炯这样的人
[16:55.38]并喜欢所有的草莽英雄
[16:59.30]第二天上午
[17:00.66]尚炯先来到梁院春
[17:03.25]叫唐官儿找了一个雅静的房间坐下等候
[17:07.67]过不多久
[17:08.58]金星便来了
[17:10.04]一见面
[17:10.99]他首先提到那三十两银子
[17:14.29]刚要说感谢的话
[17:15.83]就被医生拦住了
[17:17.27]他说
[17:18.33]哎
[17:19.24]自古朋友有通才之意
[17:21.81]区区威数
[17:22.83]何足挂齿
[17:24.24]凶狠笑纳
[17:25.44]足见对地尚不见外
[17:27.88]说一个感谢的字就显得俗气了
[17:31.03]不知道这一点银子是否够用啊
[17:34.44]啊 够有用
[17:36.09]盟兄慷慨相助地却之不恭
[17:39.29]受之有愧
[17:41.04]为着免俗
[17:42.21]弟只好暂不说感激的话
[17:44.58]以似相报
[17:45.54]于一日
[17:47.43]糖官走来
[17:48.55]报出来十几样菜
[17:50.41]他们商量着点了四样热菜和一个拼盘吃酒
[17:54.69]别的菜以后再要
[17:56.65]并要他快点把拼盘端来
[17:59.70]唐官走后
[18:00.96]金行问道
[18:02.83]杨赞化的病情如何了
[18:05.20]啊
[18:05.83]已有起色了
[18:07.16]秦日帝实敢大胆说句话
[18:10.00]用不着再为他的性命担忧了
[18:12.05]哈呵哈
[18:14.34]果然是妙手窥春呐
[18:16.58]幸而遇到你这样的高手
[18:18.54]使忠臣得以不死
[18:20.69]为朝廷保存一点正气
[18:23.99]哎
[18:24.65]不过朝廷如此无道
[18:27.28]别说留得一个杨伯祥
[18:29.73]既令有十个杨伯祥
[18:31.75]有何作为呢
[18:33.49]何况他也只是在反对与满鞑子议和这一点上较有骨头
[18:39.41]在其他军国大事上
[18:41.30]未必是一个心地清楚的人呐
[18:44.98]目前国势一天比一天
[18:48.74]金星赶快站起来
[18:50.24]走到门口
[18:51.55]先向院里听听
[18:53.18]随即又揭开帘子
[18:54.40]一边向院里望望
[18:56.81]见到小院中空无一人
[18:59.07]这才放下心来
[19:00.68]他小声的说
[19:03.60]这里到处都是东厂的打事件
[19:05.78]番子说话务必留神呐
[19:09.26]啊
[19:09.86]我看这个地方还算清静
[19:11.91]不大有人进来啊
[19:13.84]不管如何
[19:14.89]还是小心为妙吧
[19:17.30]金星重新坐下
[19:18.71]低声的问
[19:20.51]昨天不曾来得及叩问
[19:22.66]你来到北京有何要物
[19:24.79]啊
[19:26.18]帝是奉十八子之命
[19:27.92]前来看一看朝廷的动静
[19:30.77]那已经看清楚了吗
[19:33.28]尚不清楚
[19:34.36]我是初次来京
[19:35.82]人地生疏
[19:37.19]又不敢公然访亲问故
[19:39.76]只好慢慢探听
[19:41.95]启东啊
[19:42.71]你来此较酒
[19:44.17]且与中州同乡往来较多
[19:46.97]这朝廷的情况必定十分清楚了
[19:52.34]这朝廷的事儿啊
[19:54.00]谁都看得清楚
[19:56.02]一言以蔽之
[19:57.10]曰 民穷财尽
[19:59.69]势如雷软啊
[20:02.47]请兄略谈一二
[20:05.69]跑堂的先用托盘送来一个拼盘和一壶酒
[20:10.00]随后陆续的送来两样热菜
[20:13.08]牛金星一边吃酒
[20:14.80]一边谈着朝中朝外的种种情形
[20:18.66]由于他平素对朝廷不满
[20:21.48]又敢于上郡的推心置腹
[20:24.09]就把他平日不轻对人谈的话都谈了出来
[20:28.18]最后他摇摇头
[20:30.05]捻着胡子说
[20:32.78]总之
[20:33.58]目前的国运
[20:34.93]好像一个害痨病的人一样
[20:37.49]已经是病入膏肓
[20:39.23]成了绝症
[20:41.13]纵有扁鹊在世
[20:42.76]已无回春之望
[20:44.97]今上十一年来
[20:46.58]萧医干食滋字求之而天下日乱
[20:51.23]以严刑峻法督责成功而成功徇私害公
[20:56.25]谢谢他
[20:56.86]他如故改基建之事已成
[21:00.72]非一二人之力可以挽回
[21:04.03]况又才忌多端
[21:06.14]错至失当户
[21:08.66]那据你看
[21:09.83]是不是气数尽了
[21:12.19]牛金星用右手中指蘸着酒
[21:15.15]在桌上写了个大明帝王四个字
[21:18.06]随即他望望医生
[21:20.45]悄声的说
[21:21.60]但不知鹿死谁首尔
[21:25.08]尚炯笑着哼哼
[21:29.59]自然是捷足者先得之
[21:33.42]金星探口气
[21:35.65]哎
[21:36.39]图见天下扰攘
[21:38.41]可惜尚未见向汉高祖或本朝洪五爷这样的人物出世啊
[21:44.32]哎
[21:45.04]也不能这么说
[21:46.76]当洪五爷未成功的时候
[21:49.19]人们谁知道他是个创业皇帝呢
[21:53.28]金星正端起杯子
[21:55.13]听了这句话
[21:56.32]心中有点吃惊
[21:57.97]望着医生不觉的放下杯子
[22:00.67]眼睛流露出不肯相信的神气
[22:04.26]他停了片刻
[22:05.50]微微一笑
[22:06.43]小声的问
[22:08.49]你这话可有所指
[22:11.48]尚炯点着头
[22:13.03]他笑着也用右手中指在酒杯里蘸了一下
[22:17.96]在桌上写了一个闯字
[22:21.48]金星问他
[22:23.59]何以见得呢
[22:25.94]洪五爷虽是少有的创业之主
[22:29.25]但是太残暴多疑了
[22:32.22]这一位有其长而无其短
[22:36.50]请详言之
[22:38.64]金星说着
[22:39.90]他不相信的拈着胡子微笑
[22:43.30]他没有料到尚囧竟然如此推崇李自成
[22:47.75]这倒要听个新鲜